最高奖励5000元！近日，江西省赣州市公安部门发布了一则关于有奖征集“代理退保”黑产犯罪线索的通告，一场坚决遏制“代理退保”黑产的活动正在当地展开。

“专业保险维权，100%全额退保”“保险公司内部人士，可代理退保、修复征信”……近年来全国多地的一些不法分子打着“代理退保”“代理维权”的名义谋取不义之财，怂恿或诱导消费者委托其办理保险退保等事宜，逐渐形成一条披着“维权”外衣的黑色产业链，不仅干扰了保险业的正常经营，还严重侵害了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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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人身险行业正处于变革关键节期，2023年“开门红”大幕亦刚刚开启，监管部门再度念起“紧箍咒”。近日，北京银保监局向辖区内相关保险机构下发《关于进一步防范人身保险佣金套利风险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规范销售人员（销售团队）佣金及奖励机制，意在减少代理退保的可操作空间。内蒙古银保监局日前也发布信息，提示消费者谨慎办理退保、通过正规渠道维权。

借销售、退保赚取双重收益

《金融时报》记者从业内了解到，人身险市场围绕佣金产生的销售乱象十分突出。部分销售人员利用规则漏洞，在完成业绩考核获得佣金和奖励后，通过退保进行套利；个别销售人员离职后进入其他保险机构，为达成业绩“退旧保新”，从而赚取两份佣金。

所谓佣金套利，是指人身保险销售人员(销售团队)利用保单退保现金价值、佣金以及各项业务、团队现金性奖励费用之和超过当期保费所形成的价差，从中赚取不当收益的行为。

有案例显示，2020年5月至2021年2月，某人身险公司省级分公司营销团队主管张某、夏某为不具有真实购买意愿的投保人缴纳保费，向保险公司谎称投保人具有长期投保意愿，一年后不缴纳保费或办理退保，利用保险公司重疾险、年金险产品佣金及奖励超过首年所交保费收入产生的套利空间，获取不当利益。

业内人士表示，在保险公司营销员数量爆发式增长的过程中，佣金制度的弊端逐渐显现。营销体制粗放发展、佣金分配比例失衡、营销机制激励短期化，是行业“长险短做”、虚假业务、“退保套利”等问题产生的重要原因。这说明保险公司在营销制度设置上为投保套利留有空间，保险销售人员才能“钻空子”。

此次发布的《通知》明确了科学制定佣金及各项奖励政策的要求，规定各销售人员（销售团队）获取的当期佣金及现金性奖励收益、该保单退保现金价值之和不得超过当期保费，从源头上消除套利空间。监管部门还同步对中介机构佣金体系进行规范，要求各人身保险公司向保险专业中介机构支付的当期佣金及各种费用总和不得超过当期保费，确保标准统一。

为保证中介机构和销售人员整体收入，培育更加稳定的合作关系，《通知》要求保险机构应适时建立佣金及各项奖励延时发放机制，适当延长支付年限、优化支付比例，引导保险机构真正形成有利于长期可持续发展的佣金激励体系。

全额退保损害消费者利益

从保单退保角度来看，对于一款长期缴费的保险，退保通常有两种情况。首先，在犹豫期内退保，保险公司会全额返还保费。其次是在犹豫期后退保，只退保单的现金价值。每一份长期险保单，都会有对应的现金价值表。在多数情况下，现金价值都是低于保费的，尤其是前几年，现金价值更低，价格落差促使不少消费者开始寻求“全额退保”的办法。

记者就了解到这样一个案例，某保险公司客户陈女士在抖音上看到“全额退保”广告，想到最近自己经济紧张，她迅速与抖音退保中介联系。对方向陈女士收取退保手续费6000多元，并要求陈女士提供了自己的保单原件、身份证、银行卡号、家庭住址等重要信息，声称退保100%可以办理，如果不成功将退还所有手续费。

在按照中介的“退保秘籍”反复操作，投诉保险公司并等待了几个星期以后，陈女士并没有如愿以偿地获得保费退还，相反还被监管机构判定为恶意投诉，法院工作人员通知陈女士，她因伪造保险材料和恶意投诉保险公司成为保险“老赖”。陈女士这才深感受骗上当，想取回交给中介的6000多元，但对方早就把陈女士给拉黑了。陈女士想拿回全额的退保费，反而造成了更大的损失，得不偿失。

多地银保监局在向保险消费者发布的通知中指出，“代理退保”行为至少包含失去保险保障、资金损失和个人信息泄露三重风险。如果消费者丧失了应有的长期保险保障，因年龄、健康状况的变化，未来再次投保时可能面临保费上涨、重新计算等待期甚至被拒保的风险。高额的“手续费”或“咨询费”，甚至截留退保资金，诱导消费者“退旧保新”、进行保单贷款或购买非法金融理财产品以赚取佣金的行为会使带来资金损失的风险。

常态化监管绷紧“风险弦”

近年来，针对投保套利欺诈事件，监管部门始终保持严厉打击态度。

2021年7月，银保监会发布《关于银行业保险业常态化开展扫黑除恶有关工作的通知》，将误导或怂恿保险客户非正常退保纳入“扫黑除恶”的常态化管理范畴。相关通知要求，对有组织的保险诈骗活动要严厉打击，对职业化第三方、公司内部人员非法获取保险客户信息、误导或怂恿保险客户非正常退保、扰乱保险业正常经营秩序、损害消费者合法权益等行为要严厉打击。

今年5月，厦门保险行业协会也发布了《人身保险公司防范投保套利自律公约（征求意见稿）》，对首年佣金可能出现的套利行为进行了规范，也对自保件和人员招募提出要求。此外，北京、江苏、广西、内蒙古等多地银保监局均发布了相关风险提示，提醒消费者警惕非法“代理退保”，避免遭受损失难以挽回的风险。

内蒙古银保监局近日表示，任何机构、组织或者个人不得违规主动开展向保险活动当事人推介保险退保业务咨询、代办等经营活动，不得误导投保人退保、扰乱市场秩序；严禁通过互联网平台等提供涉“代理退保”相关内容的服务和商品、发布相关虚假违法广告。针对上述侵害消费者合法权益、严重扰乱保险市场秩序的行为，有关部门将开展联合整治专项行动，坚决依法严厉打击违法犯罪行为，严肃查处违规开展“代理退保”活动的组织机构或个人，并追究相关人员的法律责任。

据《金融时报》记者观察，目前多地银保监局、地方公安、司法和市场监督管理等部门已经围绕打击“退保黑产”形成联合研判、实时共享、综合治理的工作机制。例如，上海银保监局于今年5月表示，打击“退保黑产”行动取得阶段性成效。该局已经配合公安部门破获了数起“退保黑产”犯罪案件，依法拘捕96人，其中40人以职务侵占罪或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被判决，其余涉案人员处于被批捕或取保候审状态。